Alien

ER-巴黎2018大水

Attention:

标题源于一部纪录片,Paris 2010: La grande inondation,内容为每一百年必定要爆发一次的巴黎大水。早在17世纪就已出现了这个规律。

就在几天前它又爆发了……唉。巴黎人民纷纷开始拍照发推划船出境。

我只去巴黎旅游过几天。对城市的描述没有参考性。

ER已交往,没啥剧情就是傻白甜。角色的名(Maximilien)是私设。

我真是啥都能拿来作梗  坑还没填就半途跑来写短篇



有人在敲安灼拉的窗户。

公寓楼的单层玻璃敲起来格外响,隔着一层暖和棉被也能清晰无碍地冲进耳朵。安灼拉只得咕哝一声,从床垫和被褥的柔软禁锢中挣扎脱身,半闭着眼爬到窗边拉开窗帘——

他首先看到天色昏沉、光线晦暗,这要命的巴黎冬日清晨。

接着是一个猛敲窗户的拳头。

他完全清醒了,立即翻身下床开窗掀纱窗,探头向下看。

格朗泰尔朝他挥手,围巾在寒风中四下翻飞。

“早安!阿波罗!”风太大了,他的声音也像围巾一样飘摇,“今天没早起革命吗?”

安灼拉打了个哆嗦,确认这不是梦:格朗泰尔站在一艘船上。四周全是水。

“街道呢?”——这是他环顾窗外情况后的第一个问题。

“水底下呢。”格朗泰尔在船底跺了跺,小船随之危险地摇晃,“百年诅咒降临了。塞纳河又发怒了。”

“……这么快就涨到这儿了?”要知道他住在二楼。

“嗯哼。她说不定在奉旨协助巴黎公民——这下罢工可彻底胜利了,全城瘫痪。”他的表情可称是喜气洋洋。

安灼拉挑眉看着他,“一位教授对于天灾可不该是这种态度。”

“我和我的学生们共喜乐。现在他们估计都忙着拍照发推呢。”格朗泰尔把围巾向上扯了扯,“快去穿外衣,我带你去看海!……当然,如果你想窝在家里等冰水漫上床,就请把被子分我一半。哈,妙极了。”

安灼拉轻笑一声,拿起连帽衫往身上套。“看海?……巴黎大水似乎很符合你对「浪漫」的定义。”

“严格来讲,如果少了最关键的因素,这不过是残酷的现实中比较荒诞的一面罢了。因此我必须感谢你,令这座又潮又冷的城市蓬荜生辉。”格朗泰尔的声音从窗下飘上来:“多穿点,这风刮得可紧。”

很快一个全副武装的安灼拉从窗口跳下来,并没有忘记关上水电煤气(幸亏他在二楼),还把窗户留了个缝。“等到飞儿和古费回来时,水可能就退了。”他盘腿在船上坐下,给两位合租室友发着短信。

“不见得。依我看他们也得爬窗进屋,France Bleu 107.1的报告并不乐观。”格朗泰尔吹了个口哨,把小舟撑走。

“不,他们回老家了。同行的还有热安,起码要一周后回来。”

“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回去呢?……不不不,不是说回家,是说回南法,……”

“你无需这么谨慎。”安灼拉收起手机,唇边罩着笑影,“我们一起回我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。我不介意。即便这会引起冲突和争吵。”

“啊,但你说服他人的能力不会受限吗?尤其是在家庭餐桌上面对一位老派绅士,且身边没有透彻的哲学辩才、世界主义的……”

“不是一回事。面对这种人生必经的关头,我们都在就够。”

有几秒钟的沉默。

“那现在我们可以划到南法去啊。不用政府安排我们就自行撤退了!”

“但在那之前我们得买一些救生衣。”

“嗯,还可以救几个顺水漂来的公民。”

“除了你还会有谁划着船逛巴黎?——不包括我。”

“嘁,有如此雅兴的可不在少数。你看——像是那一群绅士。”格朗泰尔指向水面上飘飘悠悠一线“白帆”。

“天鹅?”安灼拉伏在船边,向远处黑灰水面上缓缓飘来的大鸟伸手。

“这些张扬自大的先生可是会叨你的手。”格朗泰尔暂时收起了桨,小船在原处漂浮。

“我们没有面包或饼干……?”安灼拉并没有因此收回手,声音带着极大的热情。

格朗泰尔撇撇嘴,从衣襟里抽出一块法式吐司。“很巧,我带了。但那可不是为喂天鹅准备的——我不确定鸟类能否安全食用焦糖奶油酱。”

安灼拉笑了,接过热吐司。他向游过船舷边渐渐远去的白鸟挥手,“非常抱歉,现在我改主意了。我要自己留着。”

“你没必要跟这帮酷爱剥削和占便宜的家伙道歉,瞧它们骄傲的胸脯有多挺!”格朗泰尔靠着船舷,实则在望着对面微笑。安灼拉正低头拆着保鲜膜,一缕热气逸散出来,融进灰色的空气。

“塞纳河,埃菲尔铁塔,天鹅,还有船上野餐。简直是荒诞小说。”他笑了一声,“这时候该用自拍杆照下来发动态,配字「法国的桑迪亚戈们」。”

“不该拿《老人与海》开玩笑。至少我吃的是吐司,不是生鱼。”安灼拉相当满意地吮了下指尖,“你倒是很有那种精神,在一片汪洋中还坚持开灶。谢谢你。”

“没什么,没什么……过日子嘛。”格朗泰尔转头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。矗立云端的塔尖像是戳破了水波蛋的叉子,一线漏出云层的金黄正顺着钢铁架构流淌而下。

安灼拉也抬头望着阳光。“过一会我们去哪儿?”

“把自己当鲁滨逊吧,一切随缘。就算是我,现下也分辨不出科林斯、缪尚、麦当劳和无骨烤鸡铺的地址了——现在把全巴黎的路标改成「塞纳河」都没毛病。”

安灼拉翻了个白眼,“但我敢说蒙马特高地还不属于塞纳河。”

“嘿,这倒不假。不如我们就划到那儿,看看我曾经的工作场所有什么沧海桑田的变迁。”

“走。”安灼拉咽下最后一口吐司,舔了舔嘴唇,“我跟你一起划。”

他们在灰色的风和水中穿梭,阳光偶然隐没又钻出云层,总能映得安灼拉垂在额前的卷发一闪一闪。他对划船不很在行,毕竟巴黎每一百年才会要求她的人民们用到这项技能。但格朗泰尔很擅长,就像他所通晓的其他奇怪事物一样。“大概由于我略懂棍术?这或许和划船的力有异曲同工之妙——等等安琪,你应该慢一些,我们正在原地转圈。”

即便出师不利,但安灼拉坚持要掌握这项技能。因此一路上小船行驶得像是旋风(或者说,陀螺),可他们很开心,尤其是在遇见鸭子或其他水鸟的列队时。安灼拉会真诚地向它们招手,面带微笑,这让格朗泰尔大开眼界(“我本以为你只会想到保护它们的权益……”“我老家旁边有条河,我小时候总坐在桥上看鸭子行军列队。”)。甚至他们还见到了一群踏水破浪的老鼠——格朗泰尔为它们的标准泳姿大声喝彩,而安灼拉怔怔地看着,陷入沉思。格朗泰尔敢说巴黎鼠患就是ABC们下一次的活动内容了。

他打算说点什么缓和气氛,“这太不意外了,鉴于巴黎的地下世界是那么雄伟壮观——虽说这一队匪帮也可能来自老佛爷百货呢。”……啊,好像并没有起效。

但这时候一阵歌声顺风而来,中断了关于老鼠的更多想法。安灼拉睁大双眼,语气讶异:“是《马赛曲》!”

格朗泰尔环顾四周,看到是一群大学生,站在窗口齐声高唱。“嗨,索邦,最坚固的壁垒!无论巴黎是受到了精神上还是物理性质的摧毁,它肯定都会屹立到最后……当然,我相信有领袖在的缪尚咖啡馆也有同样的能力。”他的手指在桨上打着拍子,“我说,这唱诗班里头说不定会混有一个弗以伊呢。”

“很有可能。”安灼拉向那边招手,“估计巴黎一大那边也会有人在唱歌,明天可以去看看。”

“哈,我倒是建议去红磨坊组织一个。……别,别这么看着我,我单纯是觉得那儿地段好、比较醒目。”

安灼拉并没有用桨把他从船上戳下去,于是格朗泰尔得以放声高唱——不过内容是“我爱姑娘们,我也爱好酒”,曲调用的是《亨利四世万岁》。

“啊,你真是一点也没变。”

“正如十九世纪初洪水滔天的巴黎同现在也并无异样?……但我至少没往坏了变,不像她,莫名长出了个铁塔。”

“那算是法国大革命一百周年献礼。”

“是了,这正是盲点……唉,还是让我们不要探讨这位铁娘子吧。我知道若是在1887年你也会站在莫泊桑那一边。”

“不假。”安灼拉的目光由船畔的水花转而落到他眼中,“话说,马克西米连,你会唱意大利歌曲吗?”

格朗泰尔挑起眉毛。

于是他开始唱O Sole Mio,声音在巷间回荡。

“没想到还体验了在威尼斯坐船的感觉……这洪水还是有些好处。”

“能让你想到威尼斯,我很荣幸。”格朗泰尔在两段的间隙停下来,“但事先说一句,我并不打算把最高音唱出来。要是破音了引得楼上泼下来桶水该怎么办?”

安灼拉眯起眼,“那么你能唱上去?”

“……说不准。”他像是在确认两边的墙上有多少窗户,“要是真有人泼水你一定要帮我报警。”

安灼拉只是鼓励地看着他。

格朗泰尔深吸一口气。好吧。

伴着歌声他们驶过一条条街道(现在该称之为水巷)。经过一个路口,安灼拉将桨收了起来,“等一下,红灯。”

“正好我得缓缓。我可不是什么唱音乐剧的材料。”

“嗨,我觉得你算是成功了。并且也没有人泼水。”

马路(事实上他们看不到它)对面竟然也有一艘船在等红灯。两艘船擦肩而过时向彼此打了招呼。

“到了蒙马特高地就没什么红灯了。”格朗泰尔开着玩笑。

确实如此,随着从水底冒出半截的路标、灯柱逐渐稀少,他们已能看见依坡地而起的台阶和广场。

“就在这儿靠岸吧。”

“好,但得小心下船的时候别踩进……”

“哇!……晚了。”

“好吧。就知道会是这样……啊,这地方的草坪简直像吸水海绵!”

“现在你也中招了。”

一个促狭地笑着的安灼拉。

“这体验真是百载难逢。”格朗泰尔由衷地说道。

“踩了一脚水的体验?”

“嗯,不仅如此。”

“你还可以看到半座城的松鼠聚在皮嘉尔广场上开会。”

“它们还真是会找地方。”

“这启发了我。明天我们去帮忙划船转移市民吧,警局应该很缺人手。送到这边来就成。”

“哈,即便这代表着你要和我国执法人员和松鼠打交道。”

“你同意吗?”

“哦当然,听你指挥,我随时待命。出船出力都可以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格朗泰尔揉揉鼻尖,“现在要回去吗?”

“我们才刚刚到这儿!”

“但你确定要踩着湿透了咯吱作响的鞋逛下去?”

“……你说的对。但我的公寓离这儿好几个区呢。”

“咳,可以去我家啊。就在这一片,而且,我住在三层楼。”

“但你下午……”

“如果你在担心——放心好了,完全不打扰。寒假又没有课。”格朗泰尔低头看向一边,“家里挺暖和的。而且房东太太说不定会送你些饼干。”

安灼拉盯着他。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色。

格朗泰尔抹了一把脸,“当然你下午可能还打算拯救巴黎什么的……”

他的手被握住了。

“我同意了。走吧。”

风和阳光拂过湿润的草坪,而安灼拉再一次对他微笑。



(“塞纳河万岁。”)


Fin.


2018-02-02
/  标签: ER悲惨世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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